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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专家认为,人们对神兽的崇拜,是一种古时留下的习俗,现在已经不多见。如果只是通过这个求心理安慰,减轻心理压力,大可不必去过多理会和干预,不必大惊小怪。但应该把其中的民俗和迷信成分区别开,不能停留在过去的迷信思维。
“一家10几口跪拜一只乌龟。”
很多人不相信,但这一幕确实发生在湖北武汉阳逻开发区一户人家。近日,经网络传播后,热评如潮。
阳逻一户人家不仅为这只重20斤、年逾五十的野生山龟举行了祈福仪式,全家老少10几口,还在媒体的聚光灯下跪拜、作揖。
尽管,这只是一家人的信仰。但这一举动也让人想起,人们曾经对“神兽”、“灵物”等祥瑞之物崇拜的年代。华中师范大学教授刘守华认为,不崇拜,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但撇开其中可能存在的迷信因素,现在人们对“神兽”的崇敬,也是一种古老文化的延伸。类似的信仰,转化为艺术、文化,其生命力才得以延续。
10余人跪拜乌龟的这一幕发生在10月25日。见证现场的还有武汉东湖海洋世界的工作人员,以及当地部分媒体的记者。
10月24日,商人程天京在长江阳逻水域发现了这只身长40余厘米,宽30厘米,20斤重的野生乌龟。被发现时,乌龟反应迟缓,程天京担心乌龟在长江里可能被滥捕滥杀,很轻松地将乌龟带上了岸。事后经湖北水生野生动物救护站之一的武汉东湖海洋世界专家鉴定,这只山龟年龄在50岁以上,在武汉市周边发现实属罕见。野生龟的寿命最长可过百年,这样大的野生山龟年龄应该在50岁以上,算是步入老年了。
次日,海洋世界工作人员和当地部分媒体记者前往接乌龟。让他们颇感意外的是,程天京全家人开着车把乌龟带到一个小区的一户人家,现场还有五六位身着僧服的信徒,在这里为乌龟举行了一个耗时30分钟的仪式。程天京一家老少10余口跪在地上,对乌龟行大礼跪拜、作揖。程天京说,他们将这只乌龟视为“灵物”、“神兽”,认为可以镇宅、聚财、保平安。他们认为,遇到乌龟是他们的幸运,给乌龟祈福,求乌龟长寿,也是祈求保佑自己,“对乌龟和人都有好处”。
从拜龟事件看“神兽”的变迁
上古
“神兽”可是老祖宗
对野生山龟的跪拜,民俗专家认为,在文化上古已有之,是古人对动物、图腾、灵物等崇拜的体现。海洋世界负责人邹林对研究乌龟颇有兴趣:“民间有人把乌龟传得神乎其神,认为龟的年龄越大,越有灵性,甚至可未卜先知。”
武汉民俗专家刘谦定认为,乌龟在中国传统民俗文化中被赋予了“灵兽”、“灵物”、“神兽”的象征意义。“寿五千岁,谓之神龟;寿万年,谓灵龟。”“龟龄鹤寿”都代表长寿。
华中师范大学民间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湖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主席刘守华教授将这种现象看作是一种古老文化的延续。他说,人对动物的崇拜源于上古时期人们心中的恐惧,人们的力量相对猛兽来说比较弱小,时常要遭受强大猛兽的侵袭,人便对这些猛兽有了敬畏心理。不同民族的人认为,一些猛兽,甚至是想象中的灵物是自己的祖先,与其攀附亲缘关系,以此寻求庇护。如汉族崇拜龙、土家族崇拜老虎等。
刘守华理解为,这也是远古时期相对弱小的人类借此提升生存信心,增强生活勇气的方式。这样的崇拜对当时人类的生存是有益的。
明代
“神龟”变“缩头乌龟”
刘守华说,乌龟的“神圣”在古文化中早已体现。古人将龟与传说中的神物“龙”、“凤”、“麟”并称为象征祥瑞的“四灵物”。作为唯一的实有动物,“龟”被赋予更多寄托,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被视为吉祥之物。古人认为龟来自天上,知人情吉凶,是神与人之间的媒介。因此,龟也被用来占卜。
不过,刘守华说,对动物、图腾、灵物三者的崇拜,是人类寻求心理安慰的一种方式,这些动物、图腾,甚至想象的“灵物”本身并无特别之处,是被人塑造成了神。
虽然这些象征意义是“虫本无知,人自多事”,但“神兽”的命运也随着人们意识的变化而命途多舛,无故挨骂的也不少。
以龟为例,乌龟也从神兽变成过“龟儿子”“乌龟王八”。刘守华介绍,大约从唐宋时起,龟开始带有贬义,在元代,地位下降,到了明朝,种种无稽之谈,使乌龟声名狼藉。由于当时民间认为乌龟是卵生不能交配,因此把戴了绿帽子而不知道的人叫乌龟,胆小怕事的人也被称为缩头乌龟。
现在
“神兽”变成文化现象
刘守华说,在文革期间,这些神兽崇拜思想成为“四旧”的内容,遭到批判和禁止,几乎一棍子打死,“神兽”陨落。
人们对神兽的崇拜,是一种古时留下的习俗,现在已经不多见。民俗专家认为,如果只是通过这个求心理安慰,减轻心理压力,大可不必去过多理会和干预,不必大惊小怪。但应该把其中的民俗和迷信成分区别开,不能停留在过去的迷信思维。
刘守华的观点是,这样的文化现象比较复杂,不能简单判断。有的原始信仰已经随着生活的发展,向艺术形象升华,变成一种文化现象,生命力得以更久远。
民俗专家认为,人们对灵物的崇拜,在社会文明发展中,已经逐渐削弱。随着人类控制自然的能力加强,保护动物、崇敬动物的观念变得淡薄。现在开始珍惜环境,也是一种返璞归真的体现。
“人们对这些灵物的不再崇拜,是社会的必然。”专家认为,对崇拜神兽的行为不提倡、不反对,对民俗中约定俗成的事物,应顺其自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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