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思考：加州鲈饲料推广的困境究竟困在哪儿？

饲料喂养的加州鲈

      今年以来，从饲料厂到媒体，都对加州鲈配合饲料推广进行了连篇累牍式报道，一时间加州鲈成了水产界的“明星”。然而就在几年前，加州鲈很少被人摆到议事台面。加州鲈最早于上世纪80年代从美国引进，在长达20余年时间里，一直采用冰鲜投喂，极少人真正意义上全程使用饲料，为此我们不得不反思，加州鲈饲料推广难的困境究竟何在？
　　
　　很多人把加州鲈料推广难归结为以下原因：一是加州鲈饲料技术尚未攻克，肝脏问题多；二是养殖户观念陈旧，接受新事物慢；三是冰鲜价格便宜，如此等等。但其实除了以上大的方面，往往忽略了其他重要环节的影响，譬如养殖模式、苗种培育、饲料企业、经销商、流通商、乃至政府部门等。
　　
　　一、养殖模式
　　
　　目前加州鲈养殖多为半精养冰鲜喂养模式，以中层鱼加州鲈为主，混养底层鱼鲫鱼或黄颡鱼，搭配少量上层鱼鳙鱼或鲮鱼，投喂方式2-3餐冰鲜/日，这种模式能够最大限度地为养殖户创造亩产利润。然而在日投上千斤冰鲜的高负荷下，塘底腐败物质积累多（亚硝酸高），水质污染大，冰鲜鱼携带病菌，定期使用药物防治病害成为首要选项。近两年加州鲈诺卡氏菌病暴发，与长期使用冰鲜造成的养殖环境恶化不无关系。
　　
　　加州鲈为水体中下层肉食性鱼，摄食行为属于条件反射，一方面对食物气味（腥味）具有很强选择性，一方面喜好捕捉运动状态的食物。特定生活习性决定了饲料养殖模式与冰鲜养殖模式有所区别，例如在国外通常有一套严谨而周全的幼鱼驯食过程、合理控制密度、机器投料、养殖周期1年以上、一次出鱼等；与之相反珠三角加州鲈驯食过程相对粗放、养殖密度高、投喂不加节制、养殖周期普遍短于1年、分多批次出鱼。对比两种饲料养殖模式，事实上前者养殖成功率更高，后者沿用冰鲜养殖模式，饵料从冰鲜变为饲料，养殖密度和投喂策略等基本不变，依然强调出鱼时间和出鱼数量，这种模式是否有待优化？值得探讨！
　　
　　今年浙江地区有不少案例宣告加州鲈全程饲料养殖获得成功，排除饲料因素，与珠三角最大不同除了气侯、水质不同外，还有一些养殖模式上的差异，亦即当地放养密度普遍比较低（3000-4000尾/亩），而珠三角高达6000-8000尾/亩，此外投料用机器替代人工，节省人力且迎合养殖鱼类的抢食习性。
　　
　　二、苗种培育
　　
　　关于苗种培育对饲料应用的重要性，可以拿生鱼膨化料发展史来举例。我们知道，早期生鱼养殖品种为“纯港种”，在“纯港种”时代，由于饲料技术问题，饲料使用率是非常有限的，后来以山东乌鳢为父本、广东斑鳢为母本杂交繁育出子一代生鱼，“杂交种”具有抗病力强、生长速度快、产量高等特征。尽管杂交生鱼最初是奔着“产量高、长速快”去的，但偶然中获得了饲料利用率高的优点，它的推广养殖使人工饲料取代冰鲜鱼成为可能。
　　
　　当前包括加州鲈在内的肉食性鱼类，对饲料适应性差最大问题是糖耐受性低，如果有专业化苗场或科研机构定向选育吃饲料的鱼，应该是非常有前景的方向。早两年珠江水产研究所和佛山九江农林服务中心合作培育出“优鲈1号”，具有高背短尾、畸形率低、生长快、抗病力强等优点，遗憾的是它没能解决饲料适应性问题。
　　
　　三、饲料企业
　　
　　时至今天，加州鲈料生产企业不下十家，毫无疑问巨量饲料市场是吸引他们的兴趣所在。但即便在媒体上不时听到某某厂家宣称加州鲈料突破成功，实际应用效果却非常一般！显然地，饲料技术还欠成熟是一个问题，饲料企业心态则是另一个问题。
　　
　　对于一个全新的产品，往往鲜有饲企愿意花费足够精力去研发、推广和维护，所谓新产品开发，就是在成熟品种配方上作下改动，然后投放市场就完了。卖得好就加大投入力度，推不下去就任其自然，缩减人力，不能白给人家做宣传，很少有厂家细致跟进关注养殖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在全程加州鲈饲料成功案例中，又有多少没包含吹嘘或广告成分？曾听某同行说，他们厂从某年9月份到第二年5月间全程用饲料养殖加州鲈获得成功。看到这里，容易发现试验周期与实际生产是有出入的，它避开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恰恰是加州鲈肝胆问题频发时段，故而如此案例是站不住脚的！
　　
　　综合以上，饲料企业只有克服急功近利心态，长远布局产品开发，从政策上提供保障，不朝令夕改，这样才能让成功成为必然，而非顺其自然。
　　
　　四、经销商
　　
　　当前加州鲈养殖区遍布冰鲜店，有的是饲料经销商兼营，有的专营冰鲜。推广饲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一些冰鲜店主的利益，所以长期以来有些地方饲料推广始终不如人意。在这种格局下，饲料厂应该试着与冰鲜店建立合作关系，冰鲜店往往有充足的客户资源，借助现成渠道能够快速有效打入养殖户群体。
　　
　　对冰鲜店而言，随着饲料技术优势逐步显现，以及冰鲜养殖成本的日渐增高，饲料取代冰鲜将是大势所趋，尽早建立转型发展道路，不失为明智之举。
　　
　　五、流通商
　　
　　流通商是连接养殖户和消费者的桥梁，在引导产业链健康发展上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就目前而言，投喂饲料的加州鲈出鱼速度慢，是否意味着前后价格落差就大？而忽略吃饲料鱼的加分之处，例如均匀度好、鱼腥味淡、出肉率高等。现在不少顺德养殖户就喜欢吃饲料喂养的加州鲈，他们评价风味和口感优于冰鲜喂养的鱼。如果流通商能够针对上述产品功能引导市场消费取向，那么提高加州鲈消费档次并非不可能，其中附加值也将伴同升高，何乐而不为？
　　
　　六、总结
　　
　　加州鲈是国内为数不多产业链发展比较完善的淡水名优水产品，有专门提供鱼苗的专业镇，有专门进行连片养殖的专业村，还有较具规模的流通商，发展这么多年以来，为广大农民朋友及其他从业人员增收创造了机会。
　　
　　与此同时加州鲈产业正面临病害增多、种质退化、养殖成本上升等问题，加快推动饲料养殖模式成为当务之急，这一点可从生鱼、海鲈养殖模式转变后获得的“大爆发”得到验证，为此我们希望全行业来关注与推动。
　　
　　饲料企业只是养殖业中其中一环，加州鲈饲料推广不单单是饲料企业的命题作文，它需要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予以解答，在一方发力推动的时候，其他方面应和向前，那么所起的效果将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