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南方农村报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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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口村大量劳动力赋闲在家,他们站在原本属于自己的承包地上,怀念以前种桑养蚕的日子。 |
5月13日,范月照抱着刚摘下的桑叶径直走向一间平房,在门口踩着脚后跟,踢掉了沾满泥巴的鞋,跺了两下脚,裤腿上的泥巴落了满地。一推开门,只见30平米左右的房间内,地板上爬满了白色的蚕虫,中间留了两个过道。范月照把新鲜的桑叶铺在雪白的蚕群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一片蚕吃桑叶的沙沙声。
在旁边的屋子里,范月照70多岁的老母亲、老婆和刚放学的小孩正在收蚕茧。
范月照一家现在是韶关武江区重阳镇水口村唯一一个种桑养蚕的专业户。而在两年前,该村400多户人有九成人养蚕,占整个重阳镇养蚕户的80%左右,单养蚕一项,每年能为村民带来两百多万元的收入。
为什么这个靠种桑养蚕为生的村庄在短短两年内就丢弃了利润不菲的养蚕业?
“土地都没了,怎么种桑树?”在村口一棵大榕树下打麻将的村民抱怨。
种桑养蚕好赚钱
范月照告诉记者,上世纪分田到户时,水口村村民每人分得7分旱地。1980年代末,就有人开始引进种桑养蚕技术。
成本较低、收入稳定、全家老少都能做、曲江丝绸公司定点收购,种种好处使养蚕业很快在水口村成了村民主要的经济来源。水口近千亩旱地种满了桑树。
每年过年后,村民就在桑树下施肥,并着手引进蚕种。“一张铺满蚕卵的纸只卖25元。”范月照说,现在一张蚕卵养20多天就能结80斤蚕茧,一斤蚕茧能卖9元左右。
范月照现种有10亩桑树,平均一个月能养6张蚕卵,可收入4000多元。除去成本,每亩每年净赚4000元。
“以前我家有22亩旱地,一个月可以养14张蚕卵,月收入在一万元左右。”他很怀念2007年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地多、桑树多、蚕多、收入也多。2007年,千亩旱地被租走,变成了鱼塘,他只能在山上承包10亩地种桑,“没有蚕就没有经济来源,除了养蚕我们什么都不会。”
而其他村民则没他那么好运,旱地没了便失去了经济来源,一下子陷入了经济危机。
千亩土地被强租
2007年3月,就在村民们准备买肥料的时候,村里贴出了“不准扩种桑树和下肥”的公告。村民们被告知,村中一千亩地要被租给一个叫“焕兴渔业发展有限公司”的单位挖鱼塘,租金是每年每亩250元。
记者在武江区公众信息网上看到,焕兴渔业发展有限公司水产养殖基地是当地农业产业化发展的亮点之一,“基地投资4000多万元进行建设,准备建成高标准鱼塘约1300亩,猪舍3万多平方米,并计划建一个4000多立方米的沼气池,发展生态和健康养殖。”
“250元?种红薯都不止这个价钱。”很多村民坚决不肯在转租合同上签字。大家拿出一份1997年和当时的管理区签订的耕地承包经营合同,称承包期30年还没到,自己有权在该旱地上进行经营活动。
镇村干部开始逐家做工作。村民侯镜春始终不肯签名,一个镇干部便跟他说,如果签名,就送一部手机,还充好100元话费。侯镜春不为所动,镇干部称签也得租,不签也得租。“那你何必多此一举来找我?”侯镜春白了镇干部一眼。
尽管全村仍有近200户村民未同意出租土地,但2007年6月,水口村委会还是与焕兴渔业发展有限公司签订了发包合同,发包820亩的低洼地,即村民说的旱地,期限为50年。当月,勾机开进村民种了20年桑树的桑地,毁树挖塘。第二村民小组的侯运秀说,“我们自己的承包地被租了,却连个讨价还价的权利都没有!”
村民收入落千丈
旱地被租后,水口村村民渐渐丢弃了养蚕业。以前用来给蚕作茧的网轴现在只能用作围菜地的篱笆,“15元一个买来的,我家最多时,有100多个。”村民欧县胜说。
和大部分村民一样,欧县胜认为旱地出租的单价太低。按最保守的算法,种桑养蚕每亩一年也有2000多元的收入,现在租金只有十分之一,非常不合理。而且合同期50年太长,就算按合同上所写的每十年租金增加百分之十,到最后一个十年租金也才350元。
关键问题是,水口村村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和产业丢失了。以前种桑养蚕每家一年都有几万元的收入,现在只能拿到几百元的租金,村民生活水平从“小康跌到了贫困线。”
侯镜桂以前家里种桑养蚕时,“每月起码都有两千元收入,现在孩子读书都要借钱。”旱地被租后,家里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在浙江读大学的儿子大三开始向银行贷款。
不肯签名的侯镜春和其他一些村民只能在武广铁路的工地打零工,每天赚五六十元的辛苦钱。
而去年金融危机的到来使返乡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现在无地可耕,只能守着几分水田过日子。村民谭仁昌去年底只身从深圳回来,旁人一问,才知道谭的妻子嫌他家没屋没田,跟他离了婚,带走了刚出生一年的小孩,结束了10年的婚姻。
在村口大榕树下打麻将的妇女们还记得两年前,榕树下每天都会聚集很多各村来的村民,大家担着矮瓜、鱼、青菜来摆卖,“就好像大市场一样,比圩镇还热闹。”由于当时水口村比邻村的经济条件好,每天在水口至少可以卖五六头猪,最多时达十一二头。现在水口村民日子不好过了,邻村人来得少了,市场规模也萎缩了,“一天能卖掉一头猪就不错了”。
“村里闲散人员越来越多,我们从小学会的养蚕技术估计在水口要消失了。”欧县胜对水口的现状和未来感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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